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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片再难融资

2023/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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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投资人做出预测:“2023年,对于芯片设计企业来说,如果没有一定产生规模和规模收入,基本不太可能得到大额融资。”

哲库折戟,打响了芯片融资遇冷的第一枪。

芯片企业的融资“盛世”

从时间上看,半导体有三波融资热潮。

第一波热潮可以算作从“909工程”、“908工程”开始。政府主导投资了上百亿,建设大规模集成电路生产线,先后投资建立了华晶、华虹两家核心国有企业。在这段时间内,国内无论是外资或是内资的晶圆制造企业都在发展,华越、上海贝岭、上海先进、首钢日电、杭州士兰、中芯国际也开始出现。

据相关报告,2010年及以前,中国芯片半导体获投总量为 128 起,融资规模为 37.19 亿元,数量及规模均较少。诚然,这一阶段没有过大的巨额融资,但这一阶段政府的投入和支持都给予集成电路相关企业信心。

第二波融资热潮大约开始于2014、2015年前后,这波融资一直持续到2021年。这一阶段发生两件标志性的事件:第一件是千亿规模的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简称大基金)成立;第二件是以2019年为转折点,华为受到美国制裁,引爆市场情绪。

双重影响下,带动着国内半导体投资额的增加。2019年国内半导体行业投资金额在为300亿元,2020年猛增至1400亿元,到了2021年芯片半导体融资总金额超3876亿元,直逼4000亿元,这之间的增长超越十倍。

这段时间里,半导体可谓是“遍地是黄金”。投资市场过亿元的融资比比皆是,甚至一度连VC都投起了半导体。不少芯片设计公司融资一轮比一轮高,存算一体芯片企业知存科技完成2亿元B2轮融资;摩尔线程A轮完成20亿元融资、B轮完成15亿元融资;地平线也在2021年完成高达15亿美元的融资。

据当时的投资人形容:“投资一家半导体公司,这家公司发布新一轮融资计划后两个星期就收到了25个亿,很多投资机构把合同打出来投资金额空着就签字、盖章,还有一些机构不做尽职调查就先打款。”

这段时间里,很多国内的芯片设计厂纷纷建立。不过,半导体行业也同时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时光:一开始由缺芯潮引其产业链的紧张情绪,再到产能饱和、库存积压、价格下跌的寒潮,一波涨落开始了。

寒潮之下带来的是投资风向的变化,第三波融资到来。

当2022年美国开始发布禁令禁止先进半导体设备进入中国后,很多半导体上市企业计划新购置的成批量的设备被限制,令人唏嘘。产业链的脱钩影响,使得资本和创业方向又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融资的方向从曾经的芯片设计开始转向更为源头的设备、材料。

从数据来看,曾经备受瞩目的芯片设计赛道,投融资开始遇冷。2022年半导体领域的一级市场投融资中,融资额在10亿人民币左右甚至更高的项目,主要集中在半导体材料、设备领域。

芯片融资进入冬天

正如前文所述,OPPO库哲打响了芯片融资“冬天”的第一枪,因为库哲不会是“冬天”中倒下的第一家。

如此判断,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三波融资下来,中国已经成立了很多的芯片公司,据钛媒体报道的数据,中国现存芯片相关企业超17万家(注:仅统计企业名称、名牌名称、经营范围含芯片的相关企业)。如此之多的企业数量,相对于国外来说不遑多让。

在诸多半导体细分领域中,国内也已经出现一些赛道的龙头企业,包括:韦尔半导体、紫光展锐长江存储、中兴微、海思等等,这类企业已经在自己的领域做的相对成熟,中国市场很大,但市场终归是有限的。

到了目前,国内在某些低端芯片的赛道中,已经出现了低质量的内卷,以价格打价格、以专利战专利,以国产替代国产的现象存在。中低端芯片处于恶性竞争的红海,但高端芯片依旧一颗难求,这也使得投资市场发生分化。

在相似的赛道方面,资本总不会选择“雷同”,而是选择“创新”。笔者在采访投资人朱正时,其也表示在选择企业时,看中的更多是团队和创业领域。

朱正表示:“现在因为如果是简单复制同质化的,有市场上已经有很多领先的人在做,而且已经形成规模了,团队要通过一支初始的团队,在有限的资金情况下去和已经跑了几年、甚至已经有上市公司,并且不止一家的上市公司在做的领域,说团队要能够获得成功的难度会大很多。”

中低端芯片,在一级市场上基本没人再投了。

第二,芯片企业的估值炒的很高,加上大多依赖政府补贴,没有过硬的产品,暴雷将会越来越多。

正如前文所述,国内的芯片企业数量很多,当半导体“满地黄金”的时候,太多的人涌入半导体创业,哪怕是公司相关的工程师也要辞职,出来创业。这就导致创业企业的核心水平参差不齐,而这些企业都通过快速的融资获得了偏高的估值。一家半导体VC投资人见过的一位创始人这样告诉他:“我15亿估值,你能接受我们再聊”。

高估值带来的却并非高收益,许多半导体企业上市破发已经变成常态。去年科创板首日破发是常态,公司占比达40%。

与此同时,很多半导体企业的十分依赖政府补贴。

2019年时,中微半导体的财报披露,政府补贴超过净利润一半。2019年,中微半导体实现营收19.47亿元,实现净利润1.89亿元,而从2020 年 1 月 1 日至 2020 年 3 月 13 日累计获得政府补贴1.37亿元,占中微公司2019年全年净利润的73%。

如果认为2019年时间距离现在过于久远,可以看去年的例子。2022年,京东方由于主营业务盈利能力差,2022年再次出现扣非净利润为负数的情况。而2022年京东方计入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54.58亿元,同比增长1.63倍,其政府补助可以覆盖两个2022年的扣非净利润的亏损金额。

如此来看,政府的补贴对于企业来说并非“边角料”,而是占据了主要收入。相信这并非政府补助建立的初衷。

第三,IPO的退出机制越来越难。

2022年以来,IPO的难度在实质性的提高。虽然2022年IPO过会率达到87%,但如果将取消审核或终止撤回的企业计算在内,那么“真实过会率”仅有60%。

科创属性论证相关问题主要包括,一是更新财务数据后最近三年营业收入复合增长率低于20%;二是核心技术多为行业成熟、通用技术,市场竞争激烈,研发门槛较低,技术指标相比国内同类产品无明显优势,技术先进性论证不充分。

对于不同领域的重点问事项,目前设计领域注重“是否对IP核存在重大依赖”;设备领域注重“是否依赖关键零部件”;测试领域问询注重“是依赖于外购设备和耗材还是依赖于发行人的核心技术”。科创属性将会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前不久,芯原股份董事长戴伟民也表示:“今年开始的科创板退市则将是新常态,而且科创板的门槛也在逐年提高。”

一个哲库暴雷后,还潜伏着更多“哲库”

一方面,由OPPO组织的哲库,代表着那些“跨领域”的芯片设计企业。这几年,跨领域到半导体,开始做芯片的公司不在少数。其中包括非常著名的手机厂商跨芯片,如华为的麒麟系列芯片、vivo自研V1影像ISP芯片、小米的 Surge C1 芯片。此外,还有很多汽车企业开始跨届自研芯片特斯拉比亚迪、吉利、蔚小理,纷纷对外宣布了其自研芯片的计划。

不过,目前手机厂商除了麒麟芯片引人瞩目外,大多都还在边缘芯片试探,而汽车厂商除了领头羊特斯拉的全自动驾驶车载计算机FSD芯片成功上车,其他厂商也没有掀起很大水花。市场也在期待,这类跨界造芯的企业,最终能够交出怎么样的答卷。

另一方面,库哲本身主要从事芯片设计,在一波又一波的创业浪潮中,芯片公司“中道崩殂”的情况越来越多。

创业核心人物跑了

去年倒下的两家典型企业,一家名为“启灵芯”,另一家名为“诺领科技”。启灵芯成立不到9个月,融了6个亿,宣布完融资不到3个月就烧完了。诺领科技完成了2亿融资后,同样停止运营。

这两家企业都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核心人员出走”。林葳是启灵芯的核心技术人员,此前曾参与英特尔安腾处理器(x86架构服务器CPU)和华为海思麒麟CPU(ARM架构手机CPU)的开发,核心技术人员林葳离开后,启灵芯就进入了“停滞”发展阶段。诺领科技的核心人员孔晓骅离开后,再无企业愿意融资诺领科技。

毛利率不高

毛利率不高的问题在诸多企业身上都有所体现,其中以主营射频前端芯片的研发、设计及销售的飞骧科技为例。

招股书显示,飞骧科技报告期内已进入三星、荣耀等多家知名消费电子品牌以及华勤技术、闻泰科技等ODM厂商供应链体系。但由于在激烈的市场竞争过程中,飞骧科技采用了低价策略,致使主要营收来源之一的4G PA及模组(2019年到2022年一季度分别为16.20%、1.80%、-7.15%和0.36%),毛利率下降显著。这直接导致企业连续四年未实现盈利,累亏近10亿元。

飞骧科技深陷巨额亏损与经营性现金流量持续恶化的漩涡,现金流捉襟见肘。其公司实控人首轮问询回复披露日,尚余多笔大额负债未偿还。

总而言之,当半导体行业发展至2023年,融资的热度慢慢退却,市场趋于冷静;那些淹没在2021、2022年投资热潮的“浮躁”企业也将随着市场选择和时间流逝浮出水面,一个哲库暴雷后,还潜伏着更多“哲库”。

芯片融资的寒冬开始了。

作者: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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