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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我终于知道《西游记》中唐僧的紧箍咒是什么了：扣钱、扣钱、扣钱……”单位的李工非常会讲笑话，但是扣钱对孙悟空不一定有用，他有自己的花果山，随便卖卖水果、搞搞开发旅游就可以自给自足了，但是这对我来说确实是紧箍咒，因为我们老板擅长这个。
本周例会老板又安排了很多工作：“最近上海几家客户原来一直使用普利得的控制器，用量非常大，但是我们现有控制器和普利得的接口菜单完全不同。客户要求我们为他们开发一款专用控制器，以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但是客户给的时间非常短，骆驼，你和杨工负责这件事情。”
我手上的项目还没有忙完，这下子要两个项目一起抓了。程序员的工作虽然不是纯体力活，但是紧张地写一天代码真的很累。三个月过去了，我和杨工终于做完了这个项目，公司很快投产几百个，客户对我们的产品还很满意。
终于到发工资的日子，当拿到工资单时，奖金栏竟然只有我预想的三成。于是我找到了老板：
“我的项目奖金差得太多了吧？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左右，这是不是合适？”
“骆驼，这是按照新的规定计算的。”
“新的规定？我怎么没听说过。”
“前几天刚制定好的，马上发给你们。”
“制定新规定可以，但是这次不能按照新的规定执行，因为干活的时候还没有这个规矩。”
“骆驼，今年项目多，你的奖金已经不少了，人要知足。”
“有规矩按照规矩来，否则我心里没法平衡。”
“骆驼，你也太喜欢较真了，你看杨工都能接受，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否则单位就做一下人事调整。”
“我付出劳动就必须获得相应的报酬，其他的我不在乎。”
“好吧，看在你为公司工作多年的份上这次就按照以前的规定办吧。”
“可以，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们都是成年人，按规矩来，不用给我面子。”
项目奖金的新规定出来了，我看了一下，可以总结为两句话：一、赚钱的机会少了，每人一年参与满 8 个项目，第九个项目才有奖金。原来规定参与四个就可以拿到奖金。原来提早 5%完成就有奖金，这回需要加快 20%时间完成；二、扣钱的项目多了，增加了客户满意度，客户必须非常满意才不影响奖金。比较满意只能得到 60%，满意得到 30%，不满意 0%。故障率必须低于 95%等，甚至包括了办公室卫生都增加到了考核范围。
“骆驼，九个项目相当于每一个半月就要完成一个，这基本上不可能。而且客户满意度包括了公司的全部行为，这又不是研发人员就能控制的。产品故障率很多是由于生产和采购造成的，办公室卫生又没有具体的标准。看来我们以后就不要指望项目奖金了。”办公室同事们意见非常多，但是没有任何用。这是老板的公司，他可以随意制定游戏规则，今年效益这么好，如果按照新规定下半年可以省去一笔不小的项目奖金，那可是纯纯的利润。老板前几天还在考虑将自己的别克升级为奔驰，看来这个钱从项目奖金里挤出来了。
去年单位项目少，即使按照老的规矩，同事们一年也没多少项目奖金。今年项目多，在上半年，研发的同事才有了项目奖金，做的好的几个同事项目奖金几乎是工资的 2 倍。下半年开始实行新规矩，没有几个人会有项目奖金。
几天以后，办公室工作气氛由原来的紧张忙碌变得轻松了，有位工程师特别痴迷单田芳，于是有事没事就听评书；有位工程师原来喝白开水，现在开始泡普洱，时而给我讲讲最近品茶心得；有位工程师因为家里孩子霸占了电视看动画片，在单位每天追据 2 小时。
“骆驼，你们部门怎么啦？前一阵还老在赶项目，现在怎么一个个都放慢节奏了，老板昨天还问我了。”管理行政同事问我，这一招是敲山震虎。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前一阵太紧张，现在放松一下。”单位的工资低于行业的平均工资，不止一位同事表示老板如果现在辞退他们，正好借坡下驴拿着补偿走人。鸟为食亡，出来都是为了赚钱，钱的问题不解决就算老板出面也没作用。
我突然发现同事们有了谦让的美德，原来项目奖金多一些，但是项目少。开例会有了新的项目互相争抢，现在开始互相谦让。
“杨工，你的上一个项目和这个类似，你来做好一点。”
“我手上项目还没有收尾，即使提交给客户，后期的事情也不少，说不定还要去出差，实在腾不出手，你看看其他人可以不？”
“李工，你怎么样？”
“这款单片机我不熟悉，如果来做，时间是个问题。”
老板有点着急：“你们都怎么啦，就不能为公司着想一下吗？现在有点生意多难？骆驼，你怎么样？”
“老板，我前几天刚接手了一个项目，不可能同时做两件事情。”
“你们怎么就没有一点点狼性?”老板有点无可奈何，因为大家手上确实都有事情。
老板所谓的“狼性”应该指的就是 X 维公司。全世界都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在亚洲更是巨无霸，他们的狼文化创造了一个通讯帝国。不知道老板听没听说过，他们的老板可舍得发奖金啦？
“骆驼，我准备辞职了，上一周我去面试了一家做物联网的公司，已经拿到 offer 了。”一天下午杨工找到我说，“那边工资稍微高一些，老板不给我涨工资，又不愿意多发奖金，我上周刚把房子定了，马上就有月供了，目前的工资压力很大。”老板规定的九个项目实在难于完成，如果就靠这点死工资来解决月供实在紧张。
我完全理解月供给杨工带来的压力，“那就早点交接工作吧。”
单位很快了来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刚毕业不久。一天突然问我：“骆驼大哥，咱们单位今年项目这么多，年底老板会多发点奖金吧？”看来他还没有阅读老板制定最新规定。
“老板过几天就买一辆奔驰，你也可以给手机贴新膜……”旁边的李工插了一句玩笑。
花无百日红，很快我们的竞争对手调整了策略，半年以后我们的订单就少了很多。订单少了老板非常着急，整天拉着销售、生产、研发开会。销售的同事是拿提成的，出谋划策非常积极。生产是计件，出谋划策也非常积极，研发的同事很冷静，就像在看热闹。
“我们的产品也有很多方面要优化，骆驼你们有好的建议吗？”老板突然问道我。
开会半天了我一直在打瞌睡。“我手上最近一直有事，没有来得及考虑。”
会议结束后，李工提醒我：“骆驼，你就不能随便说点吗？这也太明显把事不当事。”
“你有想法吗？”
“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那不一样没有想法吗！”
“我要看见钱才有想法，原来效益好的时候，老板都不愿意多发一点点钱，现在更是想了也白想。咱们现在就做做日常的工作，对得起老板这点工资就可以了。说真的我就希望公司和现在一样，有点事情给我做就行了。要生意特别好，让我真的特别忙，那拿这点钱就不划算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老板舍不得发奖金。同事们也就舍不得多出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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