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华为举办首个手机开放日,意图扭转 P10 闪存事件的负面影响。但综合手机开放日多家媒体报道来看,从 P10 采用不同规格闪存被发现,到其举办手机开放日,华为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向消费者反省,所有言行都只做给任正非看,只向任老板认错,而从没有真正向消费者反省过。最多不过让帮闲媒体旁观,以继续误导消费者。
反思还是继续无聊地辩解?
据腾讯科技《不避质疑华为举办手机开放日 余承东反思做人做事要谦卑》(简称“不避”),“‘关于最近的闪存事件我们一直在反思,行业使用内存 emcc(原文如此,应该是 eMMC)比例超过 97%,ufs 也是近来兴起。华为终端一直强调整体性能,而不是强调某一参数。我们在宣传上也没有任何虚假,做人做事要诚信,在华为这是高压线,谁触犯都会被开除,包括我。’余承东说。”
这三句话何来反思?行业内使用 eMMC 的多,不代表 P10 混用就合理;强调整体性能,不代表故意混淆不同元器件的性能差异;在宣传上没有任何虚假?对这句话我只能“呵呵”了。
一财网《余承东:有人叫我大嘴 但华为手机每年都超额完成任务》(简称“有人”),“‘不同规格的内存方案,成本差异只有 0.4 美元,最多 0.5 美元,这是我们的内部数据,我公开出来,外面传说我们是为了节省成本,这不可能。’余承东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闪存供应出现问题后内部进行了反思,除了尽快解决核心零部件供应问题,内部也在梳理如何更大程度上接近消费者,”
话里话外,依然让上游供应商来背锅。出于供应安全考虑,采用双供应商是惯例。但华为的问题并不在于采用双供应商,而是在同一种产品中使用了规格不同从而性能差异巨大的元器件,即华为终端官方声明中所谓的“多种解决方案供货”。
多种解决方案供货当然也不是特例,有业内人士表示,以射频前端为例,不同厂商的元器件性能差异较多,管脚也不兼容,性能好的价格贵,所以很多厂商就采用混合供货的方式。苹果 iPhone 7 在调制解调器(Modem)芯片上也采用了两家方案,即高通方案与英特尔方案。
但采用多种解决方案供货,至少要保证做到功能相同,性能接近。功能相同、性能接近是由严格的测试流程与具体的参数指标来保证,而不是华为终端官方声明中所谓的“体验的一致性”或者“流畅的使用体验”这种主观判断。
为了同时采用高通和英特尔的 Modem,苹果在 iPhone7 上对高通性能进行了限制,这样才能达到“体验一致性”。通过跑分软件,普通用户就可以明显测出 eMMC 接口闪存与 UFS 接口闪存在读写性能上的巨大差异,P10 这算哪门子体验一致性?在视频与移动游戏对存储带宽要求越来越高的背景下,如果 UFS 接口对于手机整体性能及操作体验没有大幅提升, 闪存厂商力推 UFS 接口的动力何在?
多解决方案供货,也很少出现 eMMC 与 UFS 两种不同代元器件共存的现象。这就好比 DDR 内存刚出现时,某电脑厂商推出一个型号的电脑,随机采用 SDRAM 或 DDR 内存,还对外声称体验一致。通过了华为“严格而苛刻的测试,不同解决方案都能达到标准”的 P10,达到了哪一个标准? eMMC 的标准,还是 UFS 的标准?UFS 版 P10 在闪存读写时并没有降速运行,所以应该是 UFS 标准?但 eMMC 版 P10 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赶不上 UFS 版,难道同一个产品有不同的出厂标准?
三种接口闪存混用,显然不是出货之前的临时决定,华为此举倒不一定是为节省成本,而且生产管理与软硬件开发也会增加额外工作量。但采用 UFS 接口内存,自然是希望以此作为卖点之一,据消息人士透露,P10 发布会上,记者所体验的手机全部是 UFS 版。
有业内人士表示,终端产品公司的积累是把既有技术运用到极致,品质第一,如果只追求标新立异,与山寨厂何异?这种看法有一定道理,华为这种级别的公司,如果由于供应链或者技术不成熟等原因造成了品质不一,首先应反躬自问当时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而不是埋怨媒体质疑。
理工男是免罪金牌?
“理工男”时常挂在余承东嘴边,4 月 20 日在微博上回应 P10 闪存事件时,余承东这么说:“作为一个很重视技术性能指标的理工男,我同时在使用 Mate 9 和 P10 Plus,几个月使用下来,我没有感觉到我这款使用 EMMC 存储的 P10 Plus 有任何性能体验上的问题。”
据腾讯科技“不避”,“‘外界都叫我余大嘴,我是个理工男’”。
据一财网“有人”,“余承东表示,自己理工科出身,最关心的是技术,有些场合难免说了许多不切合场景的实话。”
不清楚为何余一直强调自己是理工科毕业,理工男又不是爵位或者某种身份,犯罪之后可以抵罪。文科男做出愚蠢的产品运营决策罪有应得,理工男做出愚蠢的产品运营决策就情有可原?
都不用去考证旧历史,只看近期余承东针对 P10 闪存事件一系列发言,反正我没看到多少理工男特质。
果真重视技术性能指标,华为 P10 闪存事件就不会发生。真理工男也不会以个人使用体验来推测量产百万台以上产品的性能指标,这是爱好者干的事情。
余承东称现在 eMMC 闪存的手机占比超过 97%,但据旭日大数据的统计,UFS 闪存产能在 2016 年占手机闪存市场比例为 10%左右(统计 eMMC5.0、eMMC4.x 及 UFS 接口),现在整个供应链吃紧,想必这些产能应该全部应用到手机上去。另据美光 2016 年 9 月的一份报告,2015 年 UFS 闪存出货量就应在 3%以上,而 2016 年应能达到 10%左右(该数据为推测数据)。给数据不给出处,这不是一个合格理工男。
(该页摘自美光演讲材料,数据来源为 MBU Strategic Marketing)
在 UFS 接口闪存与 eMMC 接口闪存价格方面,根据一财网报道,余承东称差距在 0.4 美元到 0.6 美元左右。其竞争对手中兴通讯终端市场战略主管吕钱浩则称 64GB 闪存,不同接口的成本价差异至少为 60 元人民币。而旭日大数据给出的 64GB 闪存价格差异为 1.36 美元,128GB 价格差异为 2.62 美元。
华为能拿到的价格,其他公司未必能够拿到。但以旭日大数据的统计数据来推测,不同规格闪存价格差异并非 0.4 美元变化到 0.5 美元这样 20%的变化,128GB 价格差异是 32GB 价格差异的 4 倍。当然,大公司采购合约价是商业机密,也许余承东说的就是事实,华为在采购同容量 eMMC 闪存与 UFS 闪存的最大价格差异就是 0.5 美元。
但理工男说的就全是事实吗?雷锋网《余承东:华为海军其实一个没有》,“此外,余承东还表示,华为其实不善于营销,‘网上说华为海军,其实我们一个都没有。’”真理工男恐怕很难说“一个都没有”这么绝对的话。即便在这次开放日之前,余承东真与华为市场公关部门开过会议,拿到了真实的市场推广数据,确实没有在雇佣网络推手上面花一分钱,但保不齐有自带干粮的花粉甘愿做海军,余承东还能以颜值不够等理由拒绝人家入伍吗?
P10 闪存事件有正解吗?
作为 P10 闪存事件的纯看客,大概我围观姿势过于积极,引起若干在华为或者前华为朋友关注,甚至有人认为我炒冷饭,过于无聊。
事实上,持续关注此事,我还真是出于无聊,就想看华为在这件事上能玩出什么新高度。
作为媒体行业入门级从业者,危机公关门外汉,我的看法不一定对,但以我的理解,P10 事件其实本不必闹到现在这种声势,华为针对 P10 闪存事件的一系列发言与声明,才是 P10 闪存事件不断炒热的根本原因。
自始至终,以余承东为首的华为消费者事业部全然无视消费者,先是指责友商陷害,然后暗讽消费者吹毛求疵,最后把锅扔给供应链上游,完全没有应有的反省态度。既然只打算向任正非认错,何必又大张旗鼓公之于众,非要消费者认同不同接口闪存体验无差异这种不存在的现象呢?
如果我给 P10 危机公关支招,大约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承认 P10 混用不同接口闪存会导致性能差异。并做出类似承诺:愿意换机者免费更换,愿意继续使用 eMMC 接口手机的消费者,可以得到一张手机购买优惠券,该优惠券可在购买华为手机类产品时使用。然后再向消费者解释,这是上游厂商使坏,UFS 闪存供应不足我们也是始料未及,为了保证消费者能够买到产品,不得已而增加其他方案,下不为例,诸如此类。
第二,死硬到底。根本不需要做形式上的反省,让言论自生自灭。觉得这样不保险,那么去攻击友商或者上游供应链,抑或挑起民族情绪,把水搅浑。需要在这条路走下去的话,我给华为提供一个素材,三星 S8 也混用闪存并被消费者发现。
三星 S8/S8+混用 UFS2.0 与 UFS2.1 接口闪存
从 POKDE 网站上的测试数据来看,三星 UFS2.0 与 UFS2.1 版本 S8 性能差异不太大,但终究有差异,而且与宣传不同,被发现以后还更改产品宣传页,所以这同样是欺骗。
最后,为避免大家看戏时过于无聊,可以再回顾一下 eMMC 与 UFS 的性能差异。
(数据来源于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