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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满腹疑惑，但华容并没有打算继续“纠结”下去，她的原则是：作为工程师，项目中杜绝BUG。
回到座位之后，电脑已经进入屏保状态，她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在记事本上起草下一步的方案和日程安排。这是她多年的工作习惯，她喜欢笔尖在纸上行走的感觉，而且在她看来，书写的过程比键盘打字会带来更多的灵感。
按照刚才会上讨论的内容，列出了关于项目的要点和估算的日程：
1、ISP编程：0.5-1天
2、读卡距离：0.5天
3、网卡程序：分析，0.5-1.5天，改动+调试3-5天
4、出厂自检程序：液晶屏显示（逐点逐行）、FLASH读写验证、RAM读写验证、按键检测、读头检测（逐个扇区读写）、时钟校准；
当“时钟校准”落笔的瞬间，仿佛被电流击中了一下，大脑开始迅速地搜索记忆中有关“时钟”的操作。她清晰的记得，在调试过程中，有个两次，在数据写入FLASH之前，就是已经是乱码，而每条数据的最后6个字节，恰恰是来自时钟，数据生成后，首先写入FLASH存储器，然后再写入射频标签的相应数据块，因此，如果待写入的数据本身是乱码，那么写入后必将是乱码，虽然几率不大，但BUG却是整个项目的死穴。
在这个项目中，射频标签在客户的店里，被镶嵌在烟草局赠送给客户的水晶台座的中间，客户经理需要定期对自己所管辖的客户进行走访，了解需求并记录将下发的订单情况。在项目烟草局市内五区下属的客户经理有近300人，每个人每天走访30多户，虽然待遇不错，但的确是个苦差事，所以有人就会动些心思，每天随便编写走访记录，如客户的名称，到达时间，离开时间和订单需求等，然后找个地方去HAPPY，因为他们下班是不需要打卡考勤的。由于数据是乱写的，可想而知，烟草局按照订单进行配送货品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和后果。
而项目实施后，客户经理每人配备专用手持机，到达待走访客户后，首先扫卡，标签里记录下其身份信息和到达时间，然后在离开的时候，再扫一下卡，记录离开的时间，也就是留下了走访的证据。同时手持机在读取标签信息的同时，获取了客户的身份信息，并连同复制的走访记录，共同保存到存储器中，完成一次走访。
这样两份完全相同的数据被分别保存在客户的店里和手持机中，第二天，客户经理将手持机与专用的网卡连接，那么走访数据的数据将自动上传到管理平台中，平台自动进行数据的分类和汇总，以此生成各种报表。这个过程，任何人无法干预数据的生成和上传，更谈不上随意篡改了。这就是项目实施的目的，用烟草局信息中心的工程师来描述，就是：“小样儿，咱玩儿的就是高科技。”
回过神儿来的华容，在“时钟”二字上用红笔画了一个圈儿，并标了一个感叹号。
由于发现了新的疑点，她无法准确地估算接下来的工作进度了，时钟验证，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应该是无止境的，好比是碰运气，谁也不知道这个潘多拉的魔盒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魔鬼。当务之急，是在项目交工之前，必须验证获取的时钟数据是否有乱码存在？几率是多少？在不做硬件调整的情况下，如何实现软件的纠错？……
一系列的问题！华容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再不去是食堂，午饭就没了”，燕飞敲着隔断的玻璃，打断了她的思绪。
看一下手机，11：45分，看一下周围，空荡荡的，食堂11：30开饭，园区里人多，排队耗时，再晚就真的没什么了，运气不好的话，连残羹冷炙都不是足量的。
也许是正月的原因，又或许是运气好，总之，他们的午餐是足够的量。此时，就餐的人已经不多，他们选择了挨着窗户的位子，午时的阳光晒在后背上，暖暖的。
“恭喜你，升级到直辖市了，感觉不错吧？”燕飞调侃了起来。
“感觉是不错，自己做主，我现在成爱斯基摩人了。”华容用同样的语气，调侃自己。
“什么？这里不是北极，哪有那么冷？”燕飞怔了一下，“发现新的问题了？这才是刚开始，心就凉了半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看来，他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
“是的，FLASH读写乱码的BUG，与173芯片的参数的确有很大关系，译码不正确导致片选错误，从而导致读写问题，但这个问题是可以测量的，而且更换过PHILIPS的芯片之后，经抽检验证，故障率为0”。
“但是发现了新的问题，是吧？新的疑点在哪里？”，燕飞收起来调侃的语气，面色开始凝重。
“还不确定，从分析看，时钟的部分可能有问题，需要验证一下。”华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写个测试程序，判断是否出现非法的数据？”
“是的，所见略同”，二人的思路是不谋而合的，华容向上挑了一嘴角。
“先把测试程序做出了，验证一下出错的几率，不过时钟数据的验证是个耗时的活儿，你担心时间来不及，是吧？”
“是的”，这是工作默契的作用。
“还有……”，燕飞停了一下。
“还有什么？”华容追问。
“在没有确切的结论之前，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疑点，懂吗？”，虽然不理解，但华容还是点头默许了。
返回写字楼的路上，燕飞简单讲述了关于这款手持机的旧事，同时也解开了一些由来已久的谜团。这款设备出身不凡，业绩亮丽：前任总经理亲自选的外形，燕飞确定的方案，岳海进行的原理图设计，现任事业部的硬件开发部经理完成PCB的样板设计，现任总经理眼中的红人，美女工程师——华萍完成的产品化，并在当年取得销售100台的光辉业绩。
华容听得有些心潮澎湃，毕竟这款手持设备是公司的高精尖产品，也有疑问：难道史上没有遇到过乱码问题吗？
燕飞的结束语，验证了华容的猜测：虽然销售出100台，但接下来的半年里，退货率95%。
“事情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别人只会让你记得它的业绩，而有选择性的不告诉你它的负面影响；而有些时候，别人只会让你看到它的负面影响，而忽略了它的业绩。”燕飞的语气越发低沉，“这就是职场，这个公司的职场，你所不知道的职场。”
“哦，这就是在会上阻止我关于重新设计PCB的原因”，华容若有所思地回答说，“95%的退货率，意味着还有更多隐藏的BUG”。
“是的，在没有找到更深层的BUG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无法预料。”停了一下，他继续说：“还有，别让眼前的事情扰乱了自己的思路，保持你的冷静，加油！爱斯基摩人，争取早日离开北极。”。
燕飞的话总是这样，听起来貌似很明白，但总感觉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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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系列为付丽华老师原创故事《51的江湖》连载，故事中有职场，故事中还有技术，最真实的项目案例与大家一起探讨。每周一期，更多内容请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