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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性新兴产业代表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方向，是培育形成新质生产力的重点领域。近年来，我国高度重视战略性新兴产业。国务院国资委多次提出，中央企业要加快战略性新兴产业布局和发展，将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摆在突出位置，并提出到2025年中央企业战略性新兴产业收入占比达到35%的目标。
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对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对于电信运营商这类国资央企而言，加快战新业务发展，是贯彻落实国家决策部署的必然选择，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必经之路，也是提升自身国际竞争力、实现可持续健康发展的迫切要求。为更好地推进战新业务高质量发展，运营商需要遵循战新业务发展规律，进一步明确其中的重大问题。
01、把握战新业务发展的关键要素
战新业务是指针对加快发展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而推出的一系列创新产品和服务，主要包括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5G、量子通信等。战新业务有四个关键要素需要进一步明确，这对促进战新业务健康发展至关重要。
第一，战新业务发展必须站在产业高度，融入产业集群。
目前列入战新业务范畴的都是赋能经济社会数字化转型的新一代数字技术。从实践来看，战新业务不能割裂开来单独发展，而是要强化战新业务的技术融合与业务融合，以及战新业务与社会各个领域的融合，进而赋能经济社会数字化转型。更为重要的是，战新产业集群化特征十分明显。近年来，我国战新产业集群方兴未艾，物联网、人工智能、新一代信息通信、集成电路等数字产业集群加速发展，这对运营商而言是一次难得的战新业务发展机遇。运营商战新业务要发展好，不能仅仅为了业务而开展业务，而应站在推进我国战新产业发展的高度，融入产业集群，融入产业生态，充分汲取营养，实现共同成长。
第二，发展战新业务要更加重视科技创新，以此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
战新业务以科技创新为主要驱动力，是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点领域，而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是科技创新。因此，战新业务发展要更加重视科技创新，加大科技创新投入，强化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的深度融合，尤其要以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催生新业态、新模式、新动能，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
第三，战新业务发展更加注重投资，通过投资进行布局。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推动国有资本向前瞻性战略性新兴产业集中”。2024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促进创业投资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提出“积极支持创业投资做大做强，充分发挥创业投资支持科技创新的重要作用。”因此，运营商应加大战新业务投资，优化战新业务投资结构，当好战略资本、耐心资本和长期资本。应充分发挥战略投资的价值引领作用，加大资本经营力度，通过直投或基金投资、收购或兼并、成立合资公司等方式进行战新业务投资布局，以打造战新产业生态，提升市场竞争力。
第四，战新业务发展要与传统模式进行区隔，实行相对独立的运营管理。
战新业务和传统业务存在较大差异，不能沿用传统的管理模式，要突破传统路径依赖，采取与传统业务相区隔的策略，通过充分授权，实行独立的运营模式，让战新业务充分融入市场，在市场竞争中不断做强做优做大。
02、成功与否的四大评判标准
战新业务是运营商发展的重要方向，也是推动其战略转型的新引擎。战新业务的成功与否关系到运营商的未来，而判断其是否成功有四大考虑因素。
一是能否助力企业实现持续增长。运营商发展战新业务最终目的是要实现业务快速发展，提升自身竞争力，助力实现持续增长。其中，助力实现持续增长主要包括以下评价指标：战新业务收入规模及增长率、战新业务收入占比以及战新业务对企业收入增长贡献率等。如果战新业务收入保持较高速增长，收入占比不断提高，对企业收入增长贡献率不断提升，那么说明战新业务发展取得了成功。
二是能否实现重大科技创新突破。战新业务要发展，科技创新是关键。如果运营商能够不断取得重大创新成果、实现科技创新重大突破，那么可以认定战新业务发展是成功的。
评价科技创新能否取得重大突破主要看以下几点：第一，重大关键核心技术能否实现突破；第二，能否打造具有影响力的科创平台，如国家级实验室、国家级创新中心等；第三，所取得发明专利、标准和重大奖项等的数量和质量；第四，能否研制具有影响力的重大科技创新产品；第五，能否打造一支“高精尖缺”专业人才队伍。
三是能否打造强大的产业生态。单纯依靠运营商自身的资源能力，战新业务往往难以实现有效增长；加强产业合作、打造产业生态十分重要，运营商需要通过生态合作，获取外部资源和能力。因此，能否打造强大的战新业务产业生态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战新业务发展的成败。打造良好的产业生态就是产业链各方相互合作，都能在产业链中找到自己的定位，无论上游、中游还是下游都有利可图，实现共赢发展。
四是能否成功打造一批具有市场竞争力的高科技公司。目前，运营商在人工智能、云计算、量子科技等战新业务领域成立了多家专业公司，如中国电信成立了中电信人工智能科技（北京）有限公司、中电信量子信息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等多家专业公司，在专业领域深耕战新业务。专业公司是拓展战新业务、培育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力量。因此，专业公司能否取得成功毫无疑问是评判战新业务成功与否的一项重要标准。此外，通过战略投资和孵化而成长为“独角兽”企业也是评价战新业务发展成功的重要标准。
03、主要成绩和问题
主要成绩
近年来，运营商切实贯彻落实国家关于加快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策部署，顺应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趋势，多措并举加快发展战新业务，取得了显著成效。
一是将加快发展战新业务上升为公司战略，加快战新业务布局和发展。例如，中国电信坚持基础业务和产数业务“双轮驱动”，重点发展云计算及算力、人工智能、安全、数字平台、大数据、量子通信、新一代信息通信七大战略性新兴业务，集聚力量发展战新业务，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
二是强化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科技创新不断取得突破。近年来，运营商将科技创新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聚焦云计算及算力、人工智能、安全等重点领域，持续加大研发投入，加快科技创新平台建设，加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全面推进科技创新体系建设，取得了自主研发云服务器操作系统、发布全球首个单体稠密万亿参数语义大模型、推出国内首款可重构5G射频收发芯片“破风8676”和完成业界首款5GRedCap商用模组NX307研发等重大科技创新成果，企业创新能力持续增强，创新创造活力被充分激发。
三是坚持开放合作，打造战新业务产业生态。运营商充分发挥产业链“链长”作用，通过组建创新联合体、开展战略投资、成立产业联盟等形式，加强科技合作、产业合作、产融合作和资本合作，深入推进产业链融合融通，全力提升战新业务产业链聚合力和竞争力。
四是系统谋划专业公司布局，推进战新业务专业化运营。中国电信在天翼云、AI、安全、量子通信、低空经济等重点领域成立专业公司，并通过战略投资/收购辰安科技、国盾量子等公司，加速战新业务专业化发展和布局。中国移动组建一支1500人的专业团队，负责AI板块的研发与运营；在安全领域，中国移动拥有战略控股的启明星辰；在量子通信领域，中国移动战略投资玻色量子和华翊量子等公司，并成立量子计算实验室，加速量子技术研发和应用；在云计算领域，中国移动拥有中移（苏州）软件技术有限公司。中国联通在安全领域成立联通（广东）网络信息安全科技有限公司，在云计算领域拥有联通云数据有限公司，在数据领域新近成立了联通数据智能有限公司，在量子通信领域牵头成立了量子通信技术应用研究联合实验室，积极开展科研创新和成果转化。同时，三大运营商还面向工业互联网、智慧医疗、数字政府、智慧教育等垂直行业，通过成立军团和专业公司开展专业化运营。
五是推进机制创新，打造高水平的专业人才队伍。在机制创新上，运营商实施人才特区机制，搭建人才交流平台，大力推进“揭榜挂帅”“赛马”机制，开展成果转化激励、股权激励、项目激励等多元化激励政策，加大市场化激励力度，充分激发科研人员创新活力。在人才队伍建设上，强化专家人才体系建设，面向国内外，加快战略科学家、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的引入和培养，加快研发队伍建设，加强青年优秀人才培养和锻炼，积极推进员工结构转型，完善人才培养、引进、使用、合理流动的机制，激发科研人员的创新活力。
在以上一系列举措的推动下，运营商战新业务实现快速发展，成为推动收入增长的重要引擎。财报显示，2024年上半年，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云计算收入分别达到552亿元、504亿元和317亿元，同比分别增长20.4%、19.3%和24.3%，对主营收入增长贡献率分别达到91.2%、71.9%和131.9%。量子通信、安全、大数据、5G专网等收入实现快速增长，AI大模型加速落地应用。
存在的问题
评判运营商战新业务发展情况，不仅要看取得的成绩，更要看存在的短板和弱项。笔者认为，当前运营商战新业务发展主要存在以下五大问题。
一是战新业务收入规模较小，收入占比还不高。基于三大运营商2024年半年报，严格按照战新业务定义，我们计算出三大运营商战新业务收入占比在30%左右，这与国资委要求2025年战略性新兴产业业务收入占比达到35%的要求尚有差距。从具体构成来看，除云计算业务收入“一业独大”外，5G专网、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和安全等战新业务收入规模较小，盈利模式不清晰，对企业持续发展的拉动作用有待进一步提升。例如，2024年上半年，中国移动5G专网收入达到39亿元，收入占比仅为0.84%；2024年上半年，中国联通数智应用、数据服务和网信安全收入分别只有37亿元、32亿元和14亿元。
二是关键核心技术仍受制于人，自主创新能力与世界一流科技企业相比差距较大。在战新领域，我国处于产业链较低端，尤其在高端芯片、操作系统、人工智能算法等底层技术、共性技术方面差距较大，缺乏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国家级实验室、技术创新中心等科创平台。
三是在成功投资孵化和打造具有市场竞争力的高科技公司方面尚有差距。近年来，运营商通过加大战略投资、创新孵化以及成立专业公司，加快战新业务发展和布局，但真正投资孵化出的“独角兽”企业和打造的具有行业影响力的高科技公司并不多，在近几年国家发布的“独角兽”企业名单中也难觅运营商的影子。
四是战新业务发展模式仍然难以摆脱传统路径依赖。战新业务与传统模式没有很好地区隔，很大程度上仍然用传统模式来发展战新业务，如战新业务专业公司不愿搬离传统办公地点，战新业务依靠省市公司发展，实行指标层层分解，念念不忘与基础业务融合，思维模式、业务模式、管理模式受传统模式影响较大。
五是高端人才面临结构性紧缺。战新业务发展最终靠人才。目前的人才机制体制难以满足战新业务发展需要，人才数量和人才结构不符合战新业务发展要求，尤其是缺乏顶尖科学家、具有行业影响力的领军人才和创新型人才。
04、策略与建议
大力发展战新业务是运营商落实国家相关战略决策的重要体现。运营商应顺应科技变革和产业发展趋势，立足自身优势，重点从战略引领、集中攻关、共生共赢、聚力聚焦、外引内培和独立运营六个方面系统推进，全面推动企业转型升级和培育战新业务发展壮大。
一是战略引领，持续迭代战新业务发展规划。根据运营商内外部市场环境变化及战新业务发展实践，加快研究制定战新业务发展规划升级版，进一步明确战新业务发展目标、技术路线图和关键行动计划，重点从加强科技创新、专业公司建设、产业生态和集群发展、资本经营、人才队伍建设和机制体制创新等方面系统谋划，形成强有力的战新业务发展合力，促进战新业务快速发展。
二是集中攻关，不断提升战新业务关键核心技术话语权。坚持市场导向，实施战新领域技术攻关突破行动，加快国家级科创平台建设，加强技术攻坚，抢占技术制高点；积极申报或主动参与申报国家战新产业领域重大科技专项，力争实现所承担国家重大科技专项的突破，以重大科技专项推动重大科技攻关，不断提升战新业务科技创新影响力；发挥“链长”引领带动作用，联合科研院所、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加快组建各类创新联合体，切实推动创新联合体高效运营，协同产业链上下游企业、高校、科研院所，大力开展以产业需求为导向的技术攻关、应用示范和科技成果转化落地。
三是共生共赢，深入推进战新业务集聚集群发展。运营商应构建产业创新基地、产业集群、产业生态梯次体系，推动战新业务生态系统建设。在产业创新基地建设方面，聚集人工智能、车联网等战新业务领域，以打造产业创新基地为载体，汇聚内外部合作伙伴，充分发挥基地前瞻性、引领性、战略性作用，加大关键技术自主研发力度，为企业创新发展注入活力。在推进产业集群方面，一方面运营商战新业务要融入国家和地方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发挥运营商在产业集群中的引领和带动作用，推动产业集群发展壮大；另一方面，运营商可以选择在上海、北京、成都等地实现战新业务集聚发展，同时发挥自身资源和能力优势，争取政府支持，主动承接国家数字产业集群建设任务。在产业生态建设上，以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为基础，以应用场景创新、科技攻关为牵引，通过打造有影响力的科创平台、数字平台、关键产业链、创新联合体以及积极开展资本合作等形式，加强产业合作，加大战略投资力度，加速培育产业生态，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
四是聚力聚焦，打造具有市场竞争力的高科技公司。推动专业公司发展壮大，重点遴选战新领域有潜力、有基础、有竞争力的新公司进行重点培育，将资源向创新能力强、有竞争优势的专业公司倾斜。同时专业公司要紧紧把握数字化发展机遇，依托运营商资源优势和产业生态，明确公司战略定位，选好专业公司负责人，在科技创新、模式创新、产品创新、生态合作、人才引进等方面系统推进，不断提升专业公司行业影响力和竞争力。此外，运营商要把握国家有效促进创业投资高质量发展的机遇，充分发挥投资公司在战新业务发展中的作用，实施孵化投资加速计划，壮大长期资本和耐心资本，完善资本投资容错机制，围绕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打造产业创新生态，加大对创新企业、成长型企业、具有核心能力的新兴企业进行赋能性投资和收购，引导资本向新质生产力集聚，支持被投资企业发展壮大。
五是外引内培，打造高水平战新领域专业人才队伍。面向国内外，加快引进战新领域的创新型人才，尤其要加大顶尖科学家、科技领军人才和高技能人才的引入力度，通过引进顶尖人才和外聘院士等形式引入战略科学家；高度重视战新领域高端人才内培工作，利用重大科技专项、重大产品开发等途径培养优秀拔尖人才，建立人才梯队，努力打造一支适应战新业务高质量发展的高水平专业人才队伍。
六是独立运营，创新战新业务运营模式。战新业务发展应遵循互联网经济规律、创新发展规律和企业发展规律，坚持独立运营，摒弃传统路径依赖思想，充分授权，实行自主决策、自主运营，实现责权利统一，集团公司只在资源投入、股权结构、重大人事任免和内部战略协同等方面予以支持，战新业务专业化运营引入特区制和竞争机制，放手让战新领域自主发展，真正让战新业务在市场竞争中不断成长壮大。
*本文刊载于《通信世界》总第956期 2024年11月25日 第22期原文标题：运营商战新业务高质量发展的顶层设计思考
作者：中国电信研究院 胡世良
责编/版式：盖贝贝
审校：王 涛 梅雅鑫
监制：刘启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