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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G网络的发展在经历了业务高速增长带来的拉动之后，又因服务同质化而面临用户感知价值下降的局面。能否通过产品差异化打破服务同质化、通过场景的合理设计找出产品的内在差异，从而实现用户对产品价值的差异认知，成为5G网络下一阶段发展面临的挑战。
5G应用加速渗透差异化定价条件成熟
尽管运营商能够利用信息技术准确地记录消费者的购买信息，并通过数据分析处理的方式为用户提供量身定做的产品和服务，以最大限度地满足用户需求；但5G的差异化与传统上基于购买历史的“价格歧视”（根据消费者过往购买信息对新老顾客制定的差异化价格）并不相同。
5G网络的多量纲计费，是同质化产品构建“价格歧视”的方式。从成本转移角度来分析，网络同质化带来的困境如下：两家企业提供同质化的网络服务，用户第二期如果转网将承受转移成本。转移成本的存在使得企业可以细分市场并对新老用户按不同的价格收取费用。到第二期，企业通过优惠价格吸引竞争对手的用户向其转移，而且也会为争取第一期的市场份额进行激烈的竞争。低水平竞争导致企业利润减少、社会总福利遭受损失，更为糟糕的是，消费者的福利也不会必然增加。
牌照发放5年多来，5G网络与实体经济融合的广度和深度不断拓展，以5G为代表的新一代数字技术加速向各行业、各领域渗透。当前尽管5G尚不能完全适应工业制造对大上行带宽、确定性时延、高可靠与精准定位等的要求，并且5G融合应用有效市场需求也略显不足，但5G在工业制造、先进制造、电子制造、采矿、电力、港口、钢铁等领域的应用开始复制推广，在医疗、教育、农业等领域的试点不断深入，5G工厂加快发展，5G行业应用创新标杆案例层出不穷，为运营商的差异化设计提供了诸多可能。就个人用户的传统使用场景而言，5G网络的使用体验并没有太大提升；然而在行业用户市场，5G网络特性可以协助用户营造出不同的网络体验——这就是实施“价格歧视”的重要基础。也就是说，除了4G网络中基于流量、时长等的单一量纲计费模式外，5G网络具备多量纲、多维度、多模式计费的基础。传统的计费量纲主要指流量、时长、短信条数等，而多量纲计费是指在传统使用量之外，根据速率、时延、连接密度、连接频次、服务等级等新量纲以及多种量纲相结合进行计费的新模式。
以共享单车市场为例，电信运营商可以将SIM卡激活数量、单车成功连接网络次数及总流量等作为计费依据，这样的使用方式能够帮助共享单车企业设计灵活的服务和资费套餐，共享单车企业也非常愿意为丰富的场景支付费用。例如，从每次打开数据开关到关闭数据开关之间产生的流量计费一次，计费差异化基于服务质量，而不是流量；当数据业务使用超过一定时限，则自动重新计费一次，并启动用户数据业务计费保护功能，确保用户不至于被收取高额费用；当用户超长时间未使用但又未关闭流量时，自动重新计费一次，同时效仿梯度电价模式，按基准费率上浮一定比例计费，并做好用户的流量消费及时告知工作。
差异化定价让SLA成为可能
一直以来业界对流量的关注集中在容量（volume）方面，运营商针对用户所提供的速率、时延等指标，基本上与互联网采用的“尽力而为”（best effort）原则相一致。也就是说，在4G网络覆盖情况下，用户的速率与所有同时消费的用户类似，时延也是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进行保障，在资源得不到保障时，用户体验就会变得较差，用户没有得到真正的SLA（服务等级协议）。在一些行业应用场景中，优先保障、按约定质量提供服务是重要的考量基础。如果能够营造出服务差异，行业用户非常愿意接受较高的资费标准。时延与网络速率相结合，在未来或将成为运营商设计不同SLA的重要因素，其前提是：在同一时刻、相同的外部环境中，存在着不同价值的业务，用户能够通过支付不同的费用选择不同的服务等级。
例如在会展中心场景，存在不定期的大量人流，流量的峰谷值差异很大。从流量来看，消防信息、指挥调度信息等虽然对流量要求不大，但对时延要求很高，且指挥信息传递的可靠性也非常关键；参展商的工作人员在午休期间会产生娱乐性或新闻浏览的流量需求，但并不愿意为高速的良好体验支付额外费用；参展商为了展现良好的形象，在展台连接到后端系统进行演示时，非常乐意支付额外的服务费用，以确保流畅的展示效果。在这样的场景中，流量的带宽、时延、优先级以及配套的增值服务，都可以成为构建“价格歧视”的手段。这样的异质化竞争为用户带来了福利，为服务企业带来了利润的提升，为整个社会带来了总福利增加，5G网络的价值也得以充分体现。
此外，用户能够在对信息获取时效性的容忍度与愿意为信息获取支付的额外费用之间找到平衡点，也是运营商将5G网络特性设计为量纲的可行路径之一。
欧洲运营商的经验参考
欧洲运营商在5G多量纲计费方面积累了一些经验可供参考。
例如，欧盟“地平线2020”研究项目在5G研发初始阶段就提出了虚拟现实办公、超密集城区、移动终端远程计算、传感器大规模部署和智能电网等12个典型的5G应用场景，并分析了每个典型场景下的用户分布、业务特点和相应的系统关键能力需求。基于5G网络性能，该项目提出六大关键性能指标，包括用户体验速率、连接数密度、端到端时延、流量密度、移动性和用户峰值速率等。这些性能指标既可以作为运营商为行业用户设计场景的参考因素，也可以成为商业模式中定价的可能参考因素。
荷兰运营商KPN在5G网络中引入了速率计费，一个季度新增3万后付费用户，用户ARPU年均增长5%；保加利亚运营商在2020年5G商用之后也采用了速率计费，2020—2023年ARPU年均增长率达到8%，DOU（用户月均流量消费）增幅在40%左右；而最早在5G网络中采用速率计费的芬兰运营商Elisa，改变5G计费策略后用户离网率显著下降。
值得一提的是，瑞士电信推出的不限量流量包将网络速率而非网络容量作为差异定价的依据，瑞士电信提供了介于59瑞士法郎和169瑞士法郎之间的资费政策，对应1M～100M不限容量、不同网速的服务。瑞士电信把“场景定义权”通过“自由选择所需场景对应网速”的方式交还给用户，把标准化的网络服务变成了定制化的选择，用户可以在比较中体会到网络的价值所在。
5G对数字化转型的作用在行业应用场景的不断拓展中得到检验，各种丰富的应用场景又向5G网络提出了新的性能需求。5G-A的产生为场景拓展提供了强大的支撑能力。5G-A将网络速率提升10倍、时延降低到十分之一、连接密度提升10倍，定位精度也从5G的亚米级提升至厘米级。大上行、大带宽、低时延和通感一体等前沿技术能力，为更广泛、更深入的连接创造了很多可能性，也为运营商结合场景开展计费量纲设计提供了更多施展空间。
在“网络先行”的理念下，业界有太多针对供给能力的讨论。这导致运营商进行应用场景设计时，常常忽视用户真正的需求，找不到用户追求的价值。因此游戏的关键仍然是要了解用户所需。通过丰富的量纲引导他们认识到“追求可接受速率下的上下行容量”“追求最快速率”，以及“同一时刻网络使用相对的优先级”，抑或是“确保某一个核心敏感应用的绝对可靠保障”。同样也需要引导用户思考，某一方面能力的提升能够带来多少价值、规避多少可能的损失，以及用户愿意从这些获取的价值或者避免的损失中拿出多少支付给服务提供商。在5G网络的多量纲计费设计中，上述几点依然是核心问题。
*本文刊载于《通信世界》总第948期 2024年7月25日 第14期 原文标题：5G多量纲计费与商业模式拓展分析
作者：云晴
责编/版式：王禹蓉
审校：王 涛 梅雅鑫
监制：刘启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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