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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 | ZeR0，编辑 | 漠影
谈苹果自研芯片、人才流失、生成式AI、3nm产能、与台积电关系、美国芯片制造……
芯东西12月25日消息，近日，苹果芯片主管Johny Srouji、硬件工程高级副总裁John Ternus接受CNBC记者Katie Tarasov的采访，进行了一场高信息密度的精彩对谈。
他们详谈苹果自研芯片计划，回应了苹果芯片团队如何协作、苹果是否想要掌控芯片的一切、为何全面转向自研电脑芯片、为什么发布M3时对比的是M1芯片的性能，以及苹果人才流失是否导致其发展放缓等问题。
在交谈中，Srouji多次强调苹果不是一家芯片公司，并没有试图与芯片供应商竞争，其愿望是打造世界上最好的产品，包括确保制造最好的芯片。为此，苹果希望开发最好的技术来实现这一愿景，如果能买到现成的、能实现其产品目标的技术，苹果会去买，这样就能将精力集中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并使苹果的利益最大化。
两位苹果高管还罕见谈论了苹果在AI领域似乎落后、摩尔定律、芯片短缺、中国台湾地区的地缘政治风险、3nm产能、美国亚利桑那州芯片制造项目等热点话题。
对于一些“过于敏感”的问题，比如是否依赖英伟达的芯片、自研基带芯片进展及与高通基带芯片的交易，Srouji则通过直接打断或者绕远话题的方式来回避问题。
比如当记者问：“AI运行在设备上，是苹果看到的生成式AI的未来吗？”Srouji直接回避说：“我们不能谈论未来。”
当记者问：“你们是否依赖英伟达的产品？你们买英伟达吗？”他再度火速打断问题：“我们不能讨论。”当记者问苹果基带芯片发生了什么、为何宣布延长与高通的基带芯片交易，他含糊其辞地说连接性对苹果设备来说极其重要，苹果内部有一个强大的团队，致力于使技术能够提升其产品。
“但我真的不能给你关于未来技术和产品的太多和评论。原因很明显。我们关心手机，我们有团队来实现这一点，我们与高通公司合作，过去我们与其他公司合作，使我们的比赛成为可能。”Srouji谈道。
以下是这场精彩对谈的一些干货信息：
01.谈自研初衷：关键技术自研是20年来最深刻的变革
两位苹果高管先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Johny Srouji在2008年3月加入苹果，担任硬件技术中心副总裁，主管为iPhone研发芯片。起初团队只有大约四五十名工程师，随后迅速壮大，并进行了多次非常有战略意义的重大收购，帮助苹果实现了自主研发芯片的目标。
“过去的15年。我们一直在建立世界一流的团队，100%专注于为我们的产品制造最好的芯片。这是一段我热爱的旅程。”Srouji说。
苹果硬件工程高级副总裁John Ternus自2001年就在苹果，参与了几乎苹果生产的所有类型的产品，与Srouji合作关系非常密切。
早在2008年，苹果公司就决定要自己来做无法从市面上买到的东西。苹果的愿景促使它为拥有并控制芯片付诸努力。在一直有集成的硬件、软件和操作系统的基础上，决定自研芯片使得苹果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苹果的硬件、芯片、技术和软件作为一个团队紧密合作，完全针对产品来对构建的集成产品进行优化，一起提前三四年编定芯片，然后芯片团队可以自由地去做出创新和充分优化软件。Srouji说，有了这一优势，苹果对于一些认为苹果在AI方面似乎落后的声音并不感到担心。
他强调苹果是一家产品公司，这给了团队根据需求进行创新及长期投资的自由。苹果注重工程师的质量，如果将运行和制造芯片的费用与苹果拥有的产品相比较，这是一笔很不错的买卖。
苹果芯片团队构建了能够跨产品（iPhone、iPad、Apple Watch、Mac）扩展的统一内存架构，不同产品的架构是相似的，Srouji认为这对芯片、产品、硬件和软件团队的效率很重要。
Ternus谈道，苹果起初做产品时倾向于使用其他公司的技术，但收到了一些条件的限制。“我认为，过去20年苹果最深刻的变革之一当然是在我们的产品中，就是我们现在如何在内部开发这些技术，最重要的无疑是芯片。”他补充说，“我们考虑的是如何将所有这些部分结合起来，为我们的客户提供最好的产品。”
02.谈人才流失：继续聘用最优秀的人才，回应停止起诉NUVIA创始人
现在，苹果拥有数千名工程师在研究芯片。
当被问到是否存在人才流失导致发展放缓的问题，Srouji回答说，苹果在美国、欧洲、以色列有数千名工程师，有世界一流的团队来制造这些芯片，苹果拥有深厚的人才、技能和领导才能，才能领导这些团队，会继续聘用最优秀的人才，无论是大学生还是有经验的人。
他说很多时候，人们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选择换公司。但他不觉得苹果有什么问题，因为苹果仍在招聘最优秀的人才，要把最优秀的人才带回来。他为苹果团队感到无比自豪。“如果你看到任何我们在这个领域取得的进步，这是我们建立的组织的反映，而且它更强大。”他谈道。
近年来，高通自研CPU核的设计能力大大增强，这离不开2021年对芯片创企NUVIA的收购。而NUVIA的创始人Gerard Williams III原是苹果A系列手机芯片的设计师，曾在苹果工作长达9年。他离开苹果半年后就被苹果起诉违反合同。
至于是什么导致苹果放弃了对Gerard Williams去NUVIA的诉讼，Srouji回复说：“我们有优秀的工程师在开发令人惊叹的技术和芯片，这很难制造。所以我们真正关心知识产权保护。除此之外，我不能讨论法律问题，但我们确实关心知识产权保护。当某些人因为某些原因离开时，这是他们的选择，没关系。”
03.谈芯片布局：苹果没想追求“全自研”，一切都是为了产品体验
苹果是否想要掌控芯片的每一部分？Srouji予以否认，他解释说，苹果想要控制那些能够支持产品的方面，但不会为了内部布局而去控制一些东西，那不是苹果的基因。
苹果有为NAND内存构建存储控制器的团队，把它们嵌入到系统级芯片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苹果不仅关心拍出最好的照片，而且关心存储设备的耐久性，希望提供最好、最可靠、最快的存储。同时，高达128GB的DRAM内存容量和400GB/s带宽，使设备能本地运行机器学习。
Srouji说在设备上运行AI、机器学习或生成式AI需要三点：计算、DRAM容量、DRAM带宽。在计算方面可以回溯到2017年发布的仿生芯片，苹果研发了自己的机器学习引擎，对于一些工作负载，它是最节能的计算元素。
当记者问苹果用户是否在乎他们设备使用的芯片来自苹果，Srouji相信他们在意，因为苹果不是一家芯片公司，而且拥有世界一流的芯片团队，芯片设计师们自由设计产品的热封壳、形状、软件，以及如何使用产品不影响设计，提供同类最佳的电源效率芯片，具有丰富的功能，通过可预测的执行和提前下注来提供客户体验。
“只有苹果能做到，因为我们团结一心。”他反复强调说，“我们不是一家芯片公司，我们是一家产品公司。因此我们的指导方针是提供能实现最佳产品的技术。这就是我们的运作方式。”
在他看来，iPhone可以被看作一种约束，而这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我一直相信，约束能造就伟大的工程。通过这样做，我们必须创建一个非常节能的架构，当我们开始扩展到iPad和Mac时，它发挥了我们的优势。”Srouji谈道。
他还提到苹果将关注每一个IP，苹果从一开始就清楚不可能独自打造每一个IP，因此非常专注于自己的差异化，一次只从一个可授权的项目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来打造，直到今天拥有所有这些一流的技术。
04.谈自研Mac芯片：这是个有趣的转折，苹果正在挑战极限
Ternus谈道：“我们的目标是把最好的产品集中在关键的事情上，这将使我们做一些独特的伟大的事情。”
“我认为Mac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转折点，因为这是我们多年来一直在用别人的芯片开发的产品，然后我们突然有了自己的。”他分享说，“在我看来，当我们开始在Mac上使用苹果的芯片时，对于我们这些长期从事计算机制造的人来说，这几乎就像物理定律发生了变化。”
他相信，即便是那些不一定直到苹果正在使用自研芯片的客户，也会从根本上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电脑体验。
“我们之所以决定将Mac转移到我们的芯片上，是因为我们想要制造出更好的产品，它使我们能够在不妥协的情况下制造出我们想要的产品。”Srouji谈道，他一直认为不应该被想象力或我们想要构建东西的愿景所限制，苹果正在挑战极限，这将转化为客户会喜欢的更好的机器。
另一个很受关注的问题是，苹果在发布会上比较的是M3和M1的性能，而不是M2。Srouji回应说：“我们想从我们开始转型进行比较。在我们的视频中，图表有M1和M2在其他系统上的比较，但我们想聚焦在M1。因此我们只聚焦在一个芯片，但相比M1和M2，进步是巨大的。所以这是一个聚焦信息的问题，它们都在那里。”
05.谈芯片制造：3nm产能、台积电合作、地缘冲突后备计划
如何看待摩尔定律的维系，是芯片行业经久不衰的话题。Srouji认为，衡量芯片取得的进步可以归结为三个指标：晶体管密度、性能与能效，与10年前相比，提升这些能力变得越来越难。
在他看来，这是实际上是苹果的优势之一，因为苹果不是一家芯片公司，所以不需要担心在哪儿卖芯片，所以要明智有效地使用宝贵的晶体管，考虑产品将如何受益、软件将如何使用它。“我相信，这就是我们取得进步的方式，比其他任何人都快。”Srouji说。
就芯片短缺而言，他谈道，苹果提前与代工合作伙伴密切合作，可以解决类似的问题。但他拒绝回答3nm产量，只提到苹果最新的Mac芯片系列（M3、M3 Max等）正与其合作伙伴合作，相信合作伙伴有技术和能力来处理苹果的业务。
对于之前有传言说iPhone 15过热可能是3nm芯片造成的问题，Srouji简短地回答说：“据我所知没有。”Ternus补充道，过热的问题跟芯片没关系，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苹果用一个软件更新修复了这个bug。
那么，成为第一家将3nm芯片推向市场的公司会面临何种风险？Srouji认为，风险是存在的，这是为什么需要双方最好的团队合作，无论是晶圆代工团队还是设计团队。芯片设计是没有后悔药的，一旦发现漏洞晚了要在修复上花费大量成本，因此苹果团队在设计芯片时非常谨慎，确认所有东西都必须经过严格检查。
“如果你没有最好的团队，你就无法实现这些目标，但这是有风险的。”Srouji说，结果已经足够好了，以丰厚的回报来计算风险。
Srouji对亚利桑那州的芯片制造项目感到非常兴奋，认为苹果一直支持在美国发展先进的制造业，一直支持在美国拥有更多的硅专业知识。
“我们在美国有数千名工程师，在欧洲、以色列和其他地方也有数千名工程师，但我们只在美国雇佣最优秀的人才。”Srouji谈道，“我们还与大学就课程进行合作，让他们的学生，下一代工程师做好准备，我们也鼓励我们的合作伙伴扩大他们在美国的制造能力，所以我认为这是令人兴奋的。这是一个伟大的举动。”
被问到如何看待先进芯片制造集中在中国台湾地区的紧迫性，Srouji说，苹果希望有一个多元化的供应，总是希望为最好的产品提供和制造世界上最好的芯片，这意味着需要使用最好的工具、最好的技术，需要有一家拥有这种技术的晶圆厂，还希望有一个目标一致、执行和交付可靠的合作伙伴，它能根据苹果的需求进行扩展。
Srouji对台积电评价很高，说苹果内部芯片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台积电提供的，苹果已经和台积电合作了十多年，他们一直很可靠。
但他也补充道，苹果总是探索各种选择，想获得最好的技术，如果一些代工厂有并且符合苹果的要求，苹果也会加以尝试。
记者进一步追问，以未雨绸缪著称的苹果是否有让自己远离问题的后备计划，以及中国台湾地区的地缘政治是否会螺旋式上升？
对此，Srouji回应说：“我不能回答未来的计划，但我能说的是，我完全支持你所说的。我们总是向前看。我们有战略赌注，我们对我们的计划非常谨慎。”
06.结语：一切都是为了打造最好的产品
总体来看，苹果在研发芯片方面的目标非常明确，一切都是为了打造最好的产品，没想要参与市面上的芯片竞争。在具体做法上，苹果同样是从产品需求出发，来选择自研或采购市面上现成的芯片技术及产品，并通过软硬件组合来交付给最终设备一个尽可能最高效的解决方案。
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苹果设备里的芯片是自研的还是采购第三方的其实没那么重要。管它是3nm还是5nm，管它是苹果自研还是高通的基带芯片，他们真正关心的，是网速是否更快、续航是否更长、应用是否能提高生产力、拍照是否更好看、玩游戏是否更流畅……这些设备端的体验，才是苹果赖以生存的竞争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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