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行周期百事哀。即便从2022年下半年开始算,半导体产业下行周期也持续了超过1年,行业里到处弥漫着悲观的消息和情绪,而台积电和德州仪器(TI)最新财报的业绩预警,似乎进一步强化了市场参与者对前景悲观的认同。
在针对2023年第二季度的业绩说明会上,台积电大幅下调2023年业绩预期。台积电表示,全球经济走势均不理想,特别是中国经济复苏与日本市场弱于预期,因而台积电将2023年营收指引大幅下修至衰退10%,前值为减少1%~6%。
台积电预估,不计存储器,2023年全球半导体产值将同比下降4%~6%,晶圆代工业则下降两位数,区间在14%~16%,与上次预期的7%~9%相比有较大幅度调整。经济形势不佳让芯片设计企业在库存管理上非常谨慎,下单生产的积极性不高,台积电预估,芯片设计业去库存进程至少将持续到年底,而2024年半导体行业能否脱离下行周期,还要看全球宏观大环境的情况。
德州仪器(TI)同样下调业绩预期,其2023年二季度营收同比下降13%,调低三季度收入预期,引发行业关注。TI在财报会上表示,其存货周转天数已达207天,而除了汽车行业以外的客户都在继续削减订单,因而以美元计算的存货总价值还会继续增长。
TI存货周转天数多年来都在200天以下
台积电是全球最大晶圆代工厂,拥有最多的芯片设计企业客户,其在晶圆代工市场的份额超过全行业的一半;而TI则是全球最大的模拟芯片公司,客户数量超过10万家,应用领域几乎无所不包,被视为行业风向标。
这两家代表性企业的客户都极其广泛,其业绩走势在相当程度上可以代表芯片设计业与芯片下游市场的荣枯风向,当前在相近时间点都发布下行预期,自然加剧了市场的担忧。
但仔细分析一下,其实也许不必那么担忧。台积电所在的晶圆代工处于芯片设计的上游,对市场反应自然比芯片设计公司要慢一些,当市场不景气传递到台积电时,通常情况下行周期已经走过大半,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台积电频繁预警不是坏事,说明市场供给端的调整正在进行中了。
而TI的库存周期变长与三季度营收指引下降,则印证了两件事:第一,TI在中国的市场份额被抢走了不少;第二,TI在三季度的价格战可能更凶猛。
从TI的财报可以看出,2021年中国区销售占TI销售比例为55%,而2022年占比下降了6个百分点至49%,中国区市场也是2022年TI各个区域市场中唯一销售额下降的区域,而其2022年销售额总体成长约10%,这一进一出说明TI中国市场的份额确实在被侵消。
2022年TI在中国区的市场份额和销售额双双下降
在5月份左右,TI在中国市场挑起“战争”,采取降价与捆绑销售等方式,多管齐下意图夺回失去的市场份额。其中其部分产品价格下调20%~30%,直接压着本土厂商的成本价来卖,由于TI的模拟芯片多采用12寸产线生产,相比国内模拟公司的8寸产线代工本就具备成本优势,所以大幅下调价格仍有利润,但本土芯片公司则面临两难抉择,要么跟进价格战,亏损守份额,要么被TI挤出相应市场。何况TI巨大的产品库还可以组合出非常多让客户“难以拒绝”的捆绑销售方式。
价格战持续,自然会降低TI的营收预期。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证明了本土模拟芯片厂商,正在成为细分领域TI须重视的竞争对手。
当然,下行周期中的消极消息还不仅这些,就如同在繁荣周期里乐观情绪淹没了所有悲观预期一样,部分投资机构更喜欢助涨助跌,乐于助长市场的消极情绪,甚至“恐吓”从业者,例如说什么“这笔融资可能是你创业生涯中最后一笔融资”之类的话,对于这些资本而言,市场上没有血流成河,就不到出手的时机。
其实行情可能没有他们渲染的那么坏,只是他们需要这么坏的市场情绪来压估值。而如果你是一个无法选择其他行业的从业者,在下行周期中也只有熬,只有练好内功,因为你无法像这些来去自由的投资机构一样哪里热闹去哪里钻。
“喜欢做局吃CD轮的机构,对行业下行最敏感,也是行业生态恶化的推手,”一位资深业者如是说,“芯片企业本来就是要穿越周期成长,产业过热的时候反而成本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