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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才供需对接服务（即芯片猎头业务）商业化到现在，也有两三年了，总有朋友好心劝解：你们做猎头，会不会影响其他业务？听说你们行业的某一家，就是因为怕得罪客户，已经把猎头业务拆分了；还有一家规模首屈一指的，也是担心会得罪客户，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开展猎头业务。
做猎头业务是否会得罪客户，乃至上客户“黑名单”导致以后永不叙用？在这方面，我们还没有太多经验，因为虽然在2020年就把人才招聘/求职需求对接做了商业化，但之前它只是一个边缘业务，可有可无，投入的精力很少。将猎头业务作为探索科技（techsugar）的重点业务方向，准备投入人力和精力，高效地为行业提供有价值的人才服务，是2023年初的决定。到目前为止，我们客户基数还很小，成功交付也不多，因而到现在也还没有遇到上“实体名单”的待遇——当然也有可能默默上了某家黑名单但没有被厂商公布。
不过，确实有厂商把芯片猎头视为“麻烦制造者”，将猎头挖人看成是企业人才流失的元凶。
在还未进入猎头业务之前，就见过一个真实的案例，当年华为在某市的研发基地大规模扩张，当地某位芯片设计公司负责人在该市IC行业交流群里呼吁大家联署，向该市主管行业发展的政府人员发声，禁止华为的“恶意挖人”。
4月7号那周在拜访某一个芯片企业的时候，负责人也半开玩笑地和我说：你们不要挖我们的人。我则比较正式地回应：你们和我们没有猎头服务协议，我们可以不主动去挖你们的人，但如果你们的人通过我们渠道来找工作，我们不会拒绝。
在我看来，和传媒服务一样，猎头服务只是企业经营的一个工具，工具本身并无好坏之分，工具用得好可以加速企业发展，工具用不好会阻碍企业发展速度，但工具通常不是一个企业成败的决定性因素。
芯片行业是人才密集型产业，尤其是芯片设计公司，因为生产制造环节已经外包，因而其核心的产业资源就是人才，人才的大规模流失确实会对一家企业造成严重打击，但以行政命令来“禁止通过猎头恶意挖人”是否能真正解决企业人才流失的问题？我看很难。
任何问题都有内因和外因，对企业而言，解决人才流失问题的关键是“求诸己”，努力经营以改善人才待遇，建立优良的工作环境，为人才的长期职业发展提供足够的平台支撑，以全方面服务好人才的理念来留住人才。而不是把人才视作自己的禁脔，通过政府出台行政命令的方式来“确保”员工不离职，这种方式与现在中国台湾禁止中国大陆企业赴中国台湾地区招人有何区别？在现代社会，这种行政命令的方式真能阻止想流动的人才离职？
还好我们的政府产业主管机关都非常理解产业与人才运作机制，并未应上述企业的要求去出台政策限制华为挖人。
实际上，初创企业和中小规模企业往往比华为这样的大型知名企业更需要猎头服务，因为相比知名企业，初创企业和中小规模企业在人才市场竞争中能够为人才提供的综合发展机遇往往不如知名企业，在这种情况下，仅依靠企业内部招聘人员的努力，很难满足企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在关键职位上有猎头助力，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猎头服务很重要，为什么还有很多企业和个人将之视为洪水猛兽呢?我想这与某些猎头公司在提供服务时为了成单而不择手段有直接的关系。确实有些猎头公司为了实现短期利益最大化，做事没有底线，让招聘企业没有安全感。
比如盲推，上海滩某著名猎头，即以盲推出名。所谓盲推，是指猎头公司未与人才沟通，就把人才简历推荐给用人企业，在用人企业认可简历之后，再与人才沟通安排面试。如果只是流程上的先后，大约还不会被很多人诟病，但简历过审后如果约不到人才来面试，负责的猎头公司在招聘企业方的可信度无疑将下降，如果出现大量的人才不配合去参加面试，那么猎头公司在企业端交付能力的打分中就几乎要降到零了。据说该著名猎头的解决方案比较直接，在人才不愿意去面试的时候，会威胁人才：我可以让你以后在业内找不到工作。
这种行为，显然就越线了。
再比如给HR返点。上海某著名猎头，以能返点著称。据说该猎头每谈了一家新企业的合作，就会打电话给负责招聘的HR，以返点的方式进行利益绑定。返点涉嫌商业贿赂，不是我们这种小企业敢玩的，而且站在为客户服务的角度来说，招聘企业愿意支付猎头服务费，已经为招聘付出了相当的成本，若猎头公司再通过返点组成利益联盟来把持企业招聘渠道，难免因为利益关系为企业招来一些并不是那么好的人才进来，给企业的长期发展埋下隐患。
当猎头公司的目标只凝聚在成单量上的时候，一些胆大的同行难免不会禁不起短期利益的诱惑而走入灰色地带，从而让部分招聘企业将之列上“黑名单”。
探索科技的猎头业务，并没有成交量指标的压力，我们做猎头业务遵纪守法，不会做没有底线的事情。当然，也不畏惧有企业因为我们做了猎头业务而将我们加入“黑名单”。
这与我们最初将招聘/求职信息对接商业化的过程息息相关，因为探索科技有媒体渠道，一直有人想通过我们的渠道发布招聘信息或者求职信息，最初我们都是免费发布，免费对接。但实际操作了一段时间，发现这种对接极其消耗时间与精力，因为对接不是招聘方与求职方拉在一起就不用管了，双方都希望通过我们的渠道去了解对方的信息，我们就不得不做大量的沟通工作，而作为一个商业化运营的机构，没有资格把大量时间花在没有产出的领域，因而我们就将之商业化了。
即便在商业化之后，我们到目前没有，将来也不会一切围绕商业猎头成交来做事。即便在正式推出猎头业务之后，探索科技在帮某已经上市的电机驱动芯片设计公司招聘到的日本市场AE负责人，帮助某以太网芯片设计公司招聘到的算法工程师，都没有收到招聘方的猎头费，对方没有提，我们也没有要。这主要是因为候选人虽然技术和资料都很好，但年龄偏大，确实属于就业市场被歧视的那一类，能帮助他们找到工作已经不容易。
当然，以后我们会减少这种不收费的操作。帮助大龄求职者找到合适的工作是我们的一项职责，但我们自己不能有职场年龄歧视，不能认为企业招聘到大龄求职者是在做公益，一家商业化运营的公司，其决策机制的基础应该是首先谋求更好的业务发展，而这些大龄求职者绝大多数并不是没有市场价值，只是因为人才资源错配才让他们一时找不到工作。只有我们不认为帮大龄求职者找工作是公益的时候，我们才是真正地从内心尊重大龄求职者。
而我们只有在持续从为大龄求职者的招聘服务中获得收益时，也才更有动力去为更多的求职者服务。如吕氏春秋谈到的子贡赎人不受金被孔子批评、子路救人受牛而被孔子表扬的故事，孔子说：“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至于是否会有部分公司因为探索科技做猎头业务而不与我们合作其他业务，我觉得完全不必要担心，这与我们对猎头业务的期望值相关。探索科技从来不指望通过猎头业务或者猎头业务加媒体等其他业务上市或被并购，因而对这一块业务的目标设定很佛系，一年能交付几十单我们会很开心，一年只有几单的交付也能接受，甚至今年业绩挂零都不是问题。
当然，我们目标佛系不代表做事拖拉，从为企业做好人才服务的角度来看，在当前产业低谷期重点投入猎头业务是一个极其合适的切入点，因为招聘职位在减少，候选人更愿意和我们做深度交流，而为了重点发展猎头业务，探索科技也将把业务重心转向上海，将以上海为基地来开展猎头与行业传媒业务，争取参与到中国半导体产业发展的浪潮中去。
而中国芯片产业规模如此之大，机会如此之多，对于探索科技这样的小公司而言，我们也不指望能服务好行业内的大部分公司，以我们比较熟悉的芯片设计企业为例，能够服务好其中5%的公司，已经足够探索科技在未来三到五年发展得很好，如果把目标再拉高一点，比如真能服务好其中10%的公司，探索科技必将上升一个台阶。
所以，如果真有企业因为我们做了猎头业务而不与我们合作其他业务，这也是好事，因为合作从来都是双向选择，客户在挑选我们，我们也在挑选客户，当发现做了很多努力仍然无法满足对方需求时，就是该放弃时，因为市场上机会太多了，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显然不可能样样去抓，所以，只服务好认可我们价值的客户。
以上，是我对猎头业务的一些粗浅理解，我们进入这一行时间比较短，对这一行的理解必然有不到位的地方，欢迎各位行业朋友指点。这些理解的分享，并不是教别人去做人，只是我们对猎头业务的一个阶段性总结，并对很多关心我们发展的朋友的一个公开回应。2023年是探索科技猎头业务的元年，我们正在这一行学做人，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周评论番外篇：为什么只有在删稿时，华为才想起我们？
这一周很忙碌，但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在处理一篇文章的善后。探索科技（techsugar）编辑部在4月12日发布了一篇评论文章《华为为何反对诺基亚出售TDTech股份？》，结果发布不久就被找上门要求删稿，而且只删除在公众号的发布不行，需要把在所有平台发布的这篇稿件全部删除。
那天我在临港出差，听到编辑同事打来的电话就很紧张，因为我太清楚如果被打招呼之后不删稿，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小规模商业化运营的公司带来的可能是什么，我也算和删稿势力打交道比较多，算是什么都遇到过，但是不能让同事受影响。于是和同事说，我们赶紧删，配合对方要求。由于有些平台账号长时间不登录，密码都不记得了，手忙脚乱好一阵操作，才把所有的稿件删除。
在我准备这期周评论番外篇时，顺手查了一下，类似的文章，网上多的是，比如新浪科技的《为什么华为坚决反对鼎桥收购案？》，证券时报网的《东方材料21亿元收购鼎桥，华为为何强烈反对？》，以及虎嗅《东方材料收购鼎桥通信母公司，华为为什么反对？》（实为芯智讯供稿）等。我们的变404，而人家链接都还在，就更觉得委屈了，都是媒体，为什么华为只有在删帖的时候想起我们？
编辑同事告诉我，删帖是鼎桥找过来的，但我想这其中有没有华为授意，只有华为自己才能自证清白了，反正我是相信这里面有授意的。
当然，也有人很早就和我说，华为删帖根本不需要这样麻烦，可以直接让你的内容在搜索引擎不出现。我自然相信华为具备这样的魔力，却对越来越多华为的市场宣传策略感到失望，甚至是鄙视。
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能全栈自研的高科技企业，我是从心里和行动上都非常支持华为的，前前后后因为我的坚持而自购或者公司采购的华为设备，不下十几部，包括约10部华为/荣耀（还处于华为集团时购买）手机，3台华为电脑，一个华为手表。并且，我自用的产品几乎都认认真真用，且时不时发表对产品的反馈，虽然有些不好听，比如《华为电脑的B面》，但至少这是从用户角度真正希望华为把电脑品质做上去的一个呼吁。
不过我也许真的高估了华为对于市场宣传的要求。毕竟这个流量时代，谁还看内容？有流量就好，数字好看的重要性超过其他所有，华为技术大会和产品发布会什么样的媒体都邀请，就是不邀请我们这样没有流量的媒体，毕竟说什么不重要，华为两个字本身又自带流量，所以更要与流量媒体惺惺相惜了。
华为并不需要从用户角度出发的真实产品反馈，毕竟华为触角太广了，能接触到的用户太多了，哪里就需要你一个小媒体还不是正面的反馈？从我的角度，当然也不能做什么能影响华为市场宣传策略的举动，只是用脚投票，以后在个人与公司设备使用上，将长期short华为设备，long OPPO设备，近期准备把华为手表换成OPPO手表，因为这支华为手表长期确定性少记录里程，虽然少记录的比例不高，但我认为是算法有bug，通过各种渠道辗转向华为内部提过一些反馈，不过华为自己都不重视这些反馈，后来我也就懒得推动了。
最后，重申一下，我依然尊重华为这家公司，但是鄙视华为的市场宣传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