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日本、韩国、中国台湾地区的利益诉求各不相同,各国政界和商界的利益诉求也不尽相同,这就给了中国借力打力的机会。
就美国政界而言,自奥巴马提出重返亚太战略以来,就已经开始把中国视为最大竞争对手,美国兰德公司在2015年发布的报告中就将中国视为假想敌,并提出对中国发动局部战争的方式打断中国蒸蒸日上的国力发展趋势。从特朗普到拜登政府,虽然白宫换了主人,但在技术封锁政策方面一以贯之,颇有不把中国半导体产业打死打残誓不罢休的态势。
因此,对于美国政界无需抱以多少希望,中国任何试图谈判的姿态,或者试图放弃其他利益以换取美国在半导体技术上的政策松绑,都将成为美国要挟和钳制中国的筹码,对于美国政客的讹诈与威胁,回应必须要强硬。同时,国内产业界必须放弃任何幻想,扎扎实实的以自主技术为基础,构建红色产业链。
对于美国商界而言,制裁中国损失巨大,这其实是中国可以利用的机会。虽然中国在半导体设计、设备、封测、制造、原材料各个行业都有种子公司,但总体上与国际巨头差距巨大。特别是在设计、设备和原材料方面,与美国、欧洲、日本的设备公司、设计公司和原材料公司差距巨大。相比之下,制造和封装测试反而是与国外相对差距较小的行业。就技术水平和市场份额而言,中芯国际已经可以和海峡对岸的联电扳扳手腕,超过垂暮的格罗方德也只是时间问题,大陆另一家晶圆厂华力微的发展势头也很好,两家晶圆厂的份额已经占到全球市场的8%。封测行业则是大陆和境外差距最小的行业,完全有能力与中国台湾地区的封测工厂同台竞技。
当下,中国台湾地区是中国大陆的最直接竞争对手,美国和日本反而在产业链上与中国形成了互补。正是得益于中国大陆晶圆厂大规模扩建,应用材料、泛林、科磊等美国设备商获利颇丰,其25—30%的营收源自大陆市场。类似的英特尔、AMD、高通、苹果、英伟达、德州仪器等美国公司在中国市场横行无忌,赚取了高额利润。这些公司对于制裁是非常不情愿的,会动用各自关系去游说,或者是通过其他手段绕过制裁。比如英特尔就有很强的人脉,其CPU技术参数总是能低于美国制定的禁运标准,进而在贸易摩擦的大背景下畅通无阻。又比如英伟达,为了不失去中国市场,在其高端GPU A100被美国政府禁售后,迅速推出符合出口管制新规,专供中国市场的GPU A800。正如资本家为了利润可以出卖绞死自己的绳索,只要与中国贸易的利益大于美国政府的惩罚,中美之间的贸易往来就不会彻底被切断。
日本的野心很大,抓住Chip 4联盟的机遇,不意味着日本会完全无视中国大陆市场,和韩国类似,日本的想法也是Chip 4联盟和中国市场全都要。恰恰中国和日本半导体产业是能够形成互补的,虽然日本原材料厂商依然强势,但半导体设备厂商被应用材料、ASML、泛林等欧美厂商打的很惨,高端光刻机基本被ASML垄断,尼康只能捡一些残羹冷炙,佳能的光刻机几乎绝迹。在欧美半导体设备商遵循美国禁令撤离中国大陆市场之际,对于这些年走下坡路的日本半导体设备商而言无异于久旱逢甘霖,商业利益会促使日本企业通过各种手段向中国大陆出售半导体设备。
对于大陆企业需要的设备,可以通过特殊渠道采购,这种渠道虽然无法实现大量供货,但完成小批量采购任务是足够了,恰恰半导体设备本身就是高价值低产能的商品。就相关零部件和耗材而言,由于很多零部件本身也不是设备商自己生产,而是从全球采购的,因此可以设立贸易公司或专门找OEM渠道去采购。